“你怎么能伤害她呢？”
……
少年轻声质问，犹如宣判了死亡。
而后，他回过头去，再也没有看世界树一眼。
珂莉斯呆呆地站在一边，她这时也清晰地看见了――
那个女人！
穿着披肩和雪纺长裙的女人，在这一刻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。
她笑容盈盈。
“这是……心像？他的……心像？！”
人的心灵异化，通过灵力投影影响世界的现象就是“心像”。如今已知的最夸张的心像是一个黑人妇女的心像。她因为过度悲伤偏执到一个地步，竟在家中投影出了她死去的儿子！
但无疑季言的心像更为夸张，简直是形成了固有结界的效果啊……
珂莉斯忽然大惊失色。
季言向她走去，每走一步，崎岖不平的地面便化为漆黑阴冷的道路，道路的两侧，无数的墓碑徐徐升起！
“他的心像……已经影响了我们所有人，所以说……这已经是他的世界里了。”
珂莉斯放下手，她无能为力。
她忽然明白了眼前少年的恐怖，不是说灵力多么强大，或是说技巧有多么娴熟。而是他的精神已是怪物。
那女人……不，少女开口了；“所罗门啊，你听啊，歌已经唱完了。”
“现在你终于抵达了啊，所罗门。”
抵达了你应至的终点。
所罗门正是如此悲情的王啊，你也如此。
那穿着披肩的少女笑着伸出手，她的背后……忽然升起巨大的墓碑！
那墓碑像是要穿透天际。
〔唐雪鸢〕。
碑上刻的字赫然是〔唐雪鸢〕！
林鬼言日思夜想的女友，死在一年前的……唐雪鸢。
季言伸出手：“来跳支舞吧，小姐。”
“然后一起死在这里么？”“唐雪鸢”面色不变。
“你明白的，我是你的‘心魔’啊，小季言。”
“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的。”
她开始指点一座座墓碑。
“你看啊，季言，这是那时候在奶奶身边假装哭泣的你。你明明不爱你的奶奶，不是吗？”
“你觉得她只是个又干瘪又絮叨的老太婆罢了。你为了让父母觉得你是个好孩子，才装的对奶奶处处关心。”
“这个你已经死了。”
她又指着另一座墓碑：“这个是那时面对父母尸体的你。现在你已经不再为他们悲伤了吧，这个你……”
“也死去了。”
她走到一座雕塑一般的墓碑面前。
“这是第一次得到天眼力量的你，小季言，你那时还杀不了人吧，现在你已经沾满鲜血啦。”
“所以这个我也死了。”季言说。
“这里埋着千千万万的你啊，小季言，你确定现在的你才是真实的你吗？说不定……真正的你早就被埋在这里啦！”
她看向季言。
“无所谓啊，唐雪鸢，来跳舞吧，然后我会为你掘一个最好的墓坑。”季言不为所动。
“真是无情呢……好歹我也是过去的你啊。”她叹了口气，无奈地伸出纤细的小手。
只是轻巧地搭在季言的手心，两人便宛若合为一体。
“我开始喜欢你啦，季言。”
于是，横跨一步。
伴着天空中圣歌的曲调，两人携手而舞。
“人们起来，赞美神明。”
“圣洁天使放声歌唱。”
“人间恶浊尽数毁灭。”
步调踩在鼓点之上，向前，退后，旋转，换手。
“圣洁天使放声歌唱。”
威尔士呆呆地看着圈内的奇异景象，此时已是面如死灰――
他将多么危险的怪物留在了这里。
“人间恶浊尽数毁灭。”
……“怎么了，镇长。”一个女人停下了，疑惑不解地问。
“您不是说只要这个仪式成功的话……就可以接回我们真正的孩子啦！”
别说了……威尔士双眼通红――别说了，求求你。
“我们为了镇子的未来献祭了自己的孩子啊！镇长，我们不是会化为神明座下的天使升入天际么……”
“闭嘴！”威尔士双臂一振，血色光芒在他身后腾起，然后直接贯穿了那女人的胸膛。
“大家……马上就能飞上天空！”他的双眼已经通红。
然而有人打断了他的幻想，又一次旋转换手之后，两人的舞步加快了。
“飞上天空？就算你们拥有了双翼，你们的心也会将你们钉在地面啊。”季言轻声道。
就是如此的轻声细语，直接传到人的心底。
将他们的希望，彻底打的粉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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